“龙哥…”范五放下手里的子弹杯，在黑色的外套上擦了擦才伸出手去。

被叫做龙哥的人双手揣在裤子的口袋里，耳朵上别着支烟，墨镜随意的别在领口，浑身透着不正经的气质。

他审视的目光从范五脸上移开落在旁边低头点烟的张九泰身上：“这位是？”

“啊这是……这位就是……”范五努力保持镇定，但说出的话还是结结巴巴。

“张九泰。”张九泰把烟盒和打火机随手放在吧台上从从容容的伸出手去：“六哥临时有点事，不方便出面。”

“是……是这样的。”还好夜店里灯光闪烁，范五额头细密的冷汗并不明显，他悄悄擦了把汗，陪着小心讨好的笑给龙哥和身后几个小混混打扮的跟班散了烟：“六哥不在，跟九泰哥说都是一样的。”

“张九泰？”龙哥从耳朵上拿下夹着的烟用牙齿叼住却不点，仍带着怀疑看向面前白的过分的年轻人：“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他不完全信任范五，更不信任从未见过面的张九泰。

街对面的吉普里，三个人同时皱起眉头，周九良攥紧了放在腿上的拳头，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取消行动，监听麦里就传来张九泰清晰平静的声线：

“你没听说过的多了。”张九泰将没抽几口的烟丢在地上踩灭，从高脚凳上站起身扯了扯外套的衣摆作势要走：“既然你不想做这单，那就算了吧。”

他还没迈出半步，就被范五拦住，龙哥抱着胳膊站在原地沉默着看他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

“跟我来吧。”

一行人上了二楼的包厢，龙哥手下的小混混从房间的小吧台里开了几瓶啤酒放在众人面前，看着坐在最中间一脸不快的张九泰察言观色的笑着开口：“九泰哥，别多心，我们龙哥也是按着规矩多问了几句……”

张九泰冷哼一声：“货呢？我们拿了就走，没工夫跟你们扯淡……”

小混混递烟的手被挡在半空，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龙哥，看着对方轻微的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火机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范五殷勤的拿起火机给九泰点上烟，一时包厢里安静了下来，张九泰心里着急，只等对方把货拿来发出信号收网，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那小混混出去后竟迟迟没再进来。

“怎么这么久？”孟鹤堂抬眼看向副驾驶上的谢金：“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谢金推了推眼镜，抬腕看了眼手表：“二十分钟了……”

“直接行动?”孟鹤堂迟疑着问道：“时间越久越危险，他们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周九良却摇了摇头：“再等等吧。”

他卧底时间远大于做一个光明正大的警察的年头，经验最丰富的人开了口，孟鹤堂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九泰内心逐渐焦灼，包间的气氛也逐渐紧张起来，从楼下传上来的吵闹的电子音乐被阻挡在外，跳跃的曲调变得模糊唯有重低音的鼓点一下一下像是被沉重的铁锤敲打在心上。

包间的门终于再次打开，小混混面色带着三分慌张走了进来，警惕的瞟了一眼张九泰和范五又伏在龙哥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张九泰看着龙哥面色一沉，转瞬又恢复如常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站了起来：“刚刚出了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跟我来吧，货在楼下。”

“以前不都是在……”范五的疑问刚问出口，就被小混混打断了：

“这次有好货，不方便带上来。”

“那就走吧。”张九泰站起身顺手掐灭了手里的烟，跟着下了楼到了员工通道门口。

龙哥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九泰不疑有他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冷白的灯光一闪一灭打在狭长的员工通道里，头顶各色管道交叉重叠，有的还滴答滴答漏着水，在灰色的水泥的地面上积了一小滩污渍。

张九泰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清脆的

“咔哒”

但凡是个警察都不会陌生这声音，这是手枪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

他迅速做出反应转回头，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眉心，龙哥嘴角带着危险的冷笑：

“张警官，演技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