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相思引(二)_跟前儿_张云雷_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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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皇位考虑范围内的皇子就算私下里去了臣下的府中也不会引人注目,更何况五爷三天两头就去一趟将军府,连走街串巷的摊贩都知道这位爷爱下棋,而杨老将军的棋艺更是一绝。

五爷去将军府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反而是张云雷去将军府的消息不胫而走,起初只是说二爷约了五爷策马,到了王府发现不在,这才往将军府去寻人。可没过几个时辰,京城里便都在说皇二爷去将军府是私会、是提亲,正赶上杨府中媒人络绎不绝,一时间便传说原本杨家与王家定过亲了,二爷此时来便有从中作梗的意思。

可无论是哪一种,对于正处于夺嫡漩涡中心的张云雷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京中传言纷纷,宫中未必没有听见消息,若是被皇上疑心皇子私下结交大臣,又是这种手握重兵的武臣,轻则训斥,重怕是会被问罪。

“父皇怎么突然召你入宫?难不成真是因为流言?”

五爷闲散,成日里便是将军府、二爷王府、寻香楼三处,于是听说皇上传召张云雷入宫,便询问传旨内官,可只允张云雷一人入宫,内官不知该如何作答,五爷便说要入宫问母妃安,正好和皇兄一起去了。

“你当父皇老糊涂了?”

所说传言张云雷打算迎娶杨府小公子,可是这些天杨府仍旧迎媒人的架势看,杨老将军未必答应了二皇子的求亲。此次传召入宫,多半不是因为此事,而张云雷算了算日子,马上就要到三月份了,或许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吧。

“你还记得去年三月京中发生的事吗?”

“二哥是说……西域逃奴?”

去岁三月,西域使臣携朝贡来访,出了西域特有的香料、金银、草药和牛羊以外,还有一批西域战奴。

这种事情原本应该是嫡长子分内之事,事实上也是大皇子云霈领命,只是下派的官员是王家,王家公子看上了其中一个歌舞伎,为了不让这个歌舞伎入宫,闹出来不少事情,最后也仅仅是送进了寻香楼,而奉命主导西域使臣来京的嫡长子被皇上好一顿教训,得亏有皇后娘娘在,仗着皇后母家的势将他保了下来,可自此反宫中有大事,皇上都不再让云霈主持,而是在二爷、四爷、五爷中挑选。

“是,西域使臣即将再次来京,父皇定不想再生事端,此次入宫怕就是因为此事。”

相隔只有一年,自然人人都还多少记得些之前的情况。果不其然,等张云雷与五爷入宫后,到了宣事殿前,看见大皇子云霈垂手站在台阶下,看旁边内官总管的模样,怕是站了有一阵子了,皇上并没有想见他的意思。

“二皇子、五皇子。”

内官总管王延年正好当值,看见张云雷与五爷一道前来,连忙迎上去打了个千,偏头看了一眼还站着的大皇子云霈,一副棘手的模样呲牙咧嘴的朝着张云雷。

“父皇既找大哥有要事相商,臣弟多等等便是了。”

张云雷假装没看见王延年的鬼怪模样,只当大皇子云霈是刚到,拱手问了安以后,便站在了他身后矮半步的位置,等着外面的人通报,里面皇上的传召。

而院子里说话屋里能听不见?加之张云雷有意高声了些,屋里皇上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叫王延年将自己的三个儿子都请了进去。

“问父皇安。”

一套礼数简单的行过以后,皇上不再客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果然被张云雷猜对,西域使臣定了三月初七入京觐见,诸多礼数安排便显得略微仓促,按照原先皇上的性子定是会只安排一个皇子去主持,可此次不同,这才一次叫了三个人来。

“既然仓促,那便省去些礼节不就好了!”

张云雷没先开口,五爷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不好先说话,于是自己开口说了些不着边际的主意,漏洞百出但很符合她这么个闲散人的性子。

“五弟此言差矣,我朝乃礼仪之邦,怎可轻易在如此大事上删减礼数,且西域不过是我朝的附属,更要让他们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儿臣觉得礼数不可废。若是实在仓促,可将去岁西域朝贡时的摆设重新拿出来,一切章程也按照原先的便可。”

云霈本身是有些才学能力的,去年逃奴的事儿不过是被那蠢笨的王家小哥绊了一跤罢了,此时正经分析起来,皇上也频频点头。

张云雷站在中间没说什么有实质性的东西,这边附和一句,那边和个稀泥,最后五爷皇上是一点不考虑了,而张云雷则混上一个副手的位置,协助大皇子主持此事。

“好了,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吧,”皇上端起茶摆了摆手,让他们都先回去,可当张云雷一只脚都迈出门槛了,皇上又将他叫了回去,“老二,你回来。”

皇上此话一出,张云雷三人皆是一愣,云霈疑惑的看了张云雷一眼,虽然他知道前些天将军府的事情,但也并未将此联系到一块。而五爷则一早觉得是为了杨九郎的事情,便朝张云雷递了个让他慎重的眼神,转身出宫去了。

“父皇。”

张云雷回身走到皇上面前,拱手行礼。

“云霈成婚已经三年了,眼看着云霖他们也快到年纪了,你就没点想法?朕听说前些日子你去了趟将军府,可是对杨家的小儿子有心?”

果然不出所料,皇上留张云雷一个人为的就是这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可张云雷却没想到父皇竟然和自己直来直往,按照从前的性子,定会旁敲侧击一番。

张云雷沉默的一会儿,面上只当做年纪还小,突然提及成婚之事,多少有些羞涩,心中却在定夺是否要跟皇上明说。

“回父皇,儿臣一直以为此事是儿臣的私事,不敢劳动父皇,只是没想到父皇竟能在朝政中间为儿臣思量得这么细致。”

“天家父子,自然是天下朝政排在首位,但朕一个做父亲的,怎么会忘了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更合理你是这几个里最让朕省心的。”

似乎是云霈的平庸让皇上对他这个次子又重新拾起了期望,说话也不似从前一般古板,甚至张云雷看见,皇上眼角的皱纹里,淡淡透露着他不熟悉的和蔼。

“既是终身大事,儿臣自然是全凭父皇、母妃做主,只是……”既然皇上如此说了,那定是已经挑选好了人选,只等着自己点头便会下旨 ,即便如此,张云雷也想为杨九郎争取一番,“只是杨家小公子的确伶俐动人……还望父皇允准。”

言罢,皇上盯着张云雷看了一会儿,虽然只有短短三息,但张云雷仍旧觉得,这殿中安静得几乎能听见烛芯燃烧的声音。突然,皇上爽朗的哈哈一笑,开口说道:

“杨家历代习武从军,领兵打仗,偏这一个不在兵事上留心,又偏被你看上了,候府家的儿子也算是可以,只是你要知道,宣平公的孙女对你有意,朕已应允下来,如此一来,谁正谁侧,你心里可有数?”

说完,皇上转身回去了,留下张云雷垂手站在宣事殿里,回想整个对话,什么父子情深,自己不过是父皇把持朝臣们的一颗棋子罢了,而对于赐婚,张云雷记得宣平公的孙女明明早就指腹为婚了,怎么此时又来请父皇赐婚了呢?

宫门口,大皇子云霈正站在角落,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内官,看穿衣打扮像是皇上跟前儿的。

“大皇子,皇上将二爷好一顿训斥……”

武安候府,杨九郎正在花园子里扑蝴蝶,小厮跟在后面举着网兜,他只拿了柄扇子,追了一上午也没见扑着一只,身上汗津津的也不嫌累。

“公子,二皇子那边来人说是皇上已经应允赐婚,只是一同被赐婚的还有宣平公家的姑娘,看皇上的意思大概是想让二爷定正侧。”

“公子,要不就听夫人的,应了王家的亲吧?”

杨九郎就知道这赐婚不会顺利,只是没想到这样的选择皇上竟让二爷自己定夺。

“出府,我要去找云雷哥哥!”


专栏头图来源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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